登上《人民日报》！复旦国奖获奖学生代表为何是他？

近期在顶级学术期刊《自然》（Nature）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可能会让很多人感到不安，因为文章标题中就赫然写(xiě)着——肿瘤微环境的牛磺酸会促进白血病(báixuèbìng)的进展(jìnzhǎn)。 如果你还没有想起牛磺酸是什么，可以留意一下超市或便利店的饮料(yǐnliào)货架，很多能量饮料的配方中都(dōu)有牛磺酸的大名。 那么(nàme)，我们应该如何理解《自然》（Nature）的这篇论文呢？那些含有牛磺酸的能量饮料(yǐnliào)以后是不能喝了吗？ 先说(xiānshuō)结论：多数人不必担心，白血病患者和白血病高危群体需要谨慎(jǐnshèn)。 牛磺酸之于(yú)白血病—— 在这篇论文中，牛磺酸并非研究者(yánjiūzhě)们随机(suíjī)选中的“幸运儿”，而是层层抽丝剥茧后最终锁定的“嫌疑犯”。 研究者的切入点从肿瘤(zhǒngliú)微环境开始。肿瘤微环境，可以简单理解为肿瘤发生和(hé)生长的周围环境。这个概念包含了与肿瘤相关的非肿瘤细胞、细胞外基质、血管系统、可溶性产物等(děng)多种组成部分，这些组成部分之间存在着复杂(fùzá)的相互作用和调控关系，直接或间接影响着肿瘤的发生、转移(zhuǎnyí)、耐药等特性[2]。 研究肿瘤微(wēi)环境，不仅可以进一步理解肿瘤的各种特性，还(hái)能根据研究结果进一步开发针对性的靶向治疗方案，更加有效地(dì)治疗肿瘤和预防复发。因此，肿瘤微环境在如今的肿瘤科研中颇受关注。 研究者(yánjiūzhě)们先是将人类来源的白血病干细胞放在免疫功能正常的小鼠(xiǎoshǔ)身上培养，果然发现肿瘤微环境随着白血病的进展而发生了动态变化，多个间质细胞群的基因表达发生了显著(xiǎnzhù)改变。 进一步对照白血病患者和(hé)健康人捐献的(de)造血干/祖细胞后，研究者筛选出了 22 个(gè)在急性髓系(suǐxì)白血病中显著活跃的基因，其中只有低密度脂蛋白受体（LDLR）和 SLC6A6 与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预后不良显著相关。而这个 SLC6A6 所编码的，就是(jiùshì)牛磺酸转运蛋白 TAUT。于是，研究者的目光来到了牛磺酸身上。 牛磺酸是人体自身就能合成的一种氨基酸，合成过程中(zhōng)需要用到一个关键的酶。急性髓系白血病的组织中，关键酶的合成显著增加，骨髓间质液中的牛磺酸水平也(yě)比对照组高出 1.7 倍(bèi)。而一旦抑制这个关键酶，来自于同一患者的肿瘤(zhǒngliú)细胞存活率和集落形成(xíngchéng)率就会降低 2 至(zhì) 3.2 倍。在培养白血病组织的小鼠(xiǎoshǔ)身上，抑制这一关键酶也能起到相似的效果，但如果额外补充牛磺酸，则会在一定程度上逆转这个效果。 针对牛磺酸的进一步研究(yánjiū)发现，不仅白血病微环境中自身产生的牛磺酸可以在(zài)一定程度上支持(zhīchí)白血病的进展，外源性牛磺酸补充剂也对白血病的发展有(yǒu)促进作用。与对照组相比，使用牛磺酸补充剂的小鼠死亡几率高出约三倍。 至此(zhìcǐ)，研究者们已经可以确认牛磺酸会促进白血病的进展(jìnzhǎn)，而(ér)那个与牛磺酸密切相关的 SLC6A6 基因，则可能是侵袭性白血病生长的广泛必需因子。 医学科研的(de)最终目的总是服务临床，让患者获得更有效、更优质的治疗。这项研究的研究者们也(yě)没有止步于发现牛磺酸和白血病的关系，而是做了更多的工作，试图将这个发现转化为(wèi)有临床价值的信息。 一方面，这一发现对于白血病(báixuèbìng)患者的治疗有重大价值。研究者们进行了药物试验，发现牛磺酸抑制剂与(yǔ)治疗急性髓系(suǐxì)白血病的常用药维奈克拉有协同作用，联合使用可以显著提高急性髓系白血病的治疗效果。而利用基因方法靶向牛磺酸摄取对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具有(jùyǒu)显著疗效，这也意味着(yìwèizhe)在未来的研究中(zhōng)开发稳定有效的牛磺酸体内抑制剂将具有重要意义。 另一方面，研究者们对于白血病患者的牛磺酸摄入表达了担忧。这项研究的数据表明额外补充牛磺酸可以加速小鼠模型中(zhōng)白血病的进展。牛磺酸是能量饮料中的常见(chángjiàn)成分，在一些医疗机构还会被推荐作为(zuòwéi)减轻化疗(huàliáo)副作用的补充剂。现在看来(kànlái)，白血病患者或许需要对摄入牛磺酸更加谨慎了。 能量(néngliàng)饮料不能喝了吗？ 这项研究的(de)结论是肿瘤(zhǒngliú)微环境中的牛磺酸会促进白血病的发展，并非牛磺酸会导致白血病的发生，这二者有本质区别。换句话说，是白血病的恶变细胞更擅长利用“牛磺酸”这一(zhèyī)营养物质(yíngyǎngwùzhì)，但牛磺酸本身并没有导致白血病的发生。 恶性肿瘤(èxìngzhǒngliú)组织就好像人群中的坏人，它们往往和(hé)正常细胞(xìbāo)抢夺能量和营养，还善于通过(tōngguò)各种方法躲避免疫系统的监控。就好像坏人掠夺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和资源，并逃避法律的监管和制裁一样。财富和资源能帮助好人生存，也能帮助坏人发展壮大(fāzhǎnzhuàngdà)，不能因为坏人能利用财富资源，就认为财富资源有害，更不能因此阻止所有正常人(zhèngchángrén)拥有财富和资源。 正常(zhèngcháng)的做法是(shì)一边找到让人变坏的原因并加以预防，一边通过各种办法阻止(zǔzhǐ)坏人掠夺普通人的财富资源，而这正是医学在做的：一边寻找致癌因素、普及防癌知识，一边想办法阻止癌细胞掠夺能量和营养，同时尽量不影响正常细胞对(duì)能量营养的利用。 说回牛磺酸(niúhuángsuān)，人体自身就(jiù)能合成牛磺酸。牛磺酸在人体的大多数组织中普遍存在，尤其是在心脏、视网膜、大脑和(hé)肌肉等易兴奋的组织中。新生儿和婴幼儿不能像成人一样自行合成足够的牛磺酸，所以母乳(mǔrǔ)中恰好就含有高浓度的牛磺酸来满足新生儿和婴幼儿生长发育(shēngzhǎngfāyù)的需求。如果没有条件母乳喂养，合格的配方奶粉中一般也都会添加(tiānjiā)牛磺酸来完善营养成分(yíngyǎngchéngfèn)。也就是说，牛磺酸并非毒药或者危险的添加剂，而是人体需要的营养素。 既往的研究(yánjiū)中，牛磺酸也经常以正面形象出现。 2023 年 6 月 9 日，《科学(kēxué)》(Science)杂志上刊登的(de)一篇标题(biāotí)为《牛磺酸缺乏：衰老的驱动因素》（Taurine deficiency as a driver of aging）的研究[4]指出：人体缺乏牛磺酸与衰老相关疾病有关，而运动会导致牛磺酸及其代谢物的浓度(nóngdù)升高，这(zhè)可能是(shì)运动抗衰老的部分原因。补充牛磺酸可延长线虫的寿命，可延长小鼠(xiǎoshǔ)和猴子的健康寿命。 2024 年 4 月 25 日在《细胞》（Cell）上(shàng)刊登的(de)一篇标题为《癌症中SLC6A6介导(jièdǎo)的牛磺酸(niúhuángsuān)摄取反式激活(jīhuó)免疫检查点基因(jīyīn)并(bìng)诱导CD8+ T细胞耗竭》（Cancer SLC6A6-mediated taurine uptake transactivates immune checkpoint genes and induces exhaustion in CD8+ T cells）的研究[5]则与本文中白血病的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结论(jiélùn)，研究者在针对胃癌的研究中发现，肿瘤 SLC6A6 介导的牛磺酸缺乏会促进胃癌的免疫逃避，而补充(bǔchōng)牛磺酸可以提高胃癌癌症治疗的疗效(liáoxiào)。 所以(suǒyǐ)，虽然(suīrán)最新研究显示牛磺酸会促进白血病的发展，大多数人其实不必为此担心。 如果身体健康，在自身合成牛磺酸的基础上又额外(éwài)摄入了安全范围内剂量(jìliàng)的牛磺酸（有研究显示每天(měitiān)摄入 3~10g 是安全[6]的，但欧洲食品安全局推荐每人每天(měirénměitiān)摄入牛磺酸不超过 100mg/kg 体重）不至于对人产生危害，甚至可能有潜在的益处。 而对于白血病患者和白血病高危(gāowēi)群体，不仅是(shì)额外摄入牛磺酸需要更加谨慎，连身体本身合成的牛磺酸也要想办法让恶变细胞无法利用。 看到这里，你有没有松一口气，并准备打开一瓶能量饮料(yǐnliào)压压惊呢(ne)？先别松神，看一下能量饮料的营养成分(yíngyǎngchéngfèn)表中，每 100ml 饮料的含糖量吧！ 世界卫生组织强烈建议成年人和儿童游离糖的摄入量在(zài)总能量的 10%以下，最好在 5%以下[8]。以每日摄入 2000 大卡计算，相当于(xiāngdāngyú)每天摄入游离糖低于 50g ，最好低于 25g 。就算不再从其它(qítā)食物(shíwù)中摄取游离糖，一瓶能量饮料中的糖分也很容易超过健康(jiànkāng)标准。 警惕牛磺酸安全剂量的(de)同时，游离糖或许是更需要重视的问题。